2015年4月5日的“北欧之声——长野健与瑞典哥德堡交响乐团”音乐会有几个第一次：这是瑞典哥德堡交响乐团在广州的首次亮相，也是指挥长野健的广州首秀，还是《野兽之声》在大中华区的首演——事实上，这部作品就是一部委约作品，由长野健委托希尔伯格专为本次中国巡演而作。日前星海音乐厅对长野健进行了专访。

X=星海音乐厅 C=长野健

X：您曾在波士顿交响乐团担任小泽征尔的助手，你从这位大师身上学到了什么呢？在波士顿交响乐团的经历为您的职业生涯提供了怎样的经验积累？
C：小泽征尔教会了我两件事，第一当然是令我终身受益的指挥技巧，第二件——很有趣的一点，是他教会了怎样在西方世界扮演好一个东方人的角色。

X：您曾跟随多位指挥家学习，其中谁对您的影响最大？
C：有三位指挥大师对我影响非常大：伯恩斯坦、布列兹、君特•旺德。

X：相信这三位指挥家对您的影响是非常不同的，您能具体说一下吗？
C：的确有许多差别。旺德是一位较为传统的指挥家，我主要跟他学习如何指挥舒伯特与布鲁克纳的作品。布列兹与伯恩斯坦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因为他们两位都身兼作曲家与指挥家这双重角色，而我本身也作曲，所以我也会像他们一样，从作曲家的视角出发来看一部作品。

X：除了古典音乐家的作品，您也指挥过许多当代作曲家的作品，您是怎样看待这二者的呢？
C：如同许多艺术家一样，我们都将精力放在了大师作品中，这些大师作品有的在百年前创作，如巴赫、莫扎特、海顿；但大师手笔不仅仅出现在这些时代，在当代也有许多有才华的作曲家如梅西安、乔治·本雅明等等。所以说，只要作品是“大师级”的作品，无论是古典作曲家还是当代作曲家，对我来说并无二异。

X：此次，您将携A·希尔伯格的作品《野兽之声》访华。鉴于中国乐迷对这个作品并不熟悉，您能为我们阐述一下您选择这部作品的初衷吗？
C：不熟悉是自然的，这部作品是特意为这次中国巡演而作的新作品，长度大约为10分钟。当我向希尔伯格——当今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最负盛名的作曲家发出邀请，希望他能写一首为此次巡演带来不一样感觉的作品时，他并没有犹豫太久，便有了我们这次将带来的《野兽之声》。这首作品就像一个梦境，里面有许多不同的颜色、图画，特别是许多大自然的画作。在这个大自然中，森林、山峰、大海中都藏有许多不一样的“怪兽”，这就是作品的主题。这些“怪兽”是神秘的，就像霍比特人、独角兽一样。

X：这部作品和中国有什么关系？
C：中国有许许多多的神话故事，我想这就是希尔伯格所认为的中国与北欧之间的共同点吧。不尽相同的“怪兽”构成了两国的传统文化，中国有“龙”，北欧同样有在天空翱翔的精灵们，这种共同点是非常有趣的。

X：您曾经指挥过许多中国作曲家的作品，请谈一下您对这些作品的印象。
C：作曲家与作曲家之间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像西方作曲家一样，中国作曲家们都很有创造力，并有着我们不能比拟的天赋。但就个人来说，我更关心10年之后，谁会成为中国作曲家中的新生力量。

X：作为一位频繁与欧洲乐团合作的美籍亚裔指挥家，您将为中国观众展现怎样的音乐？
C：去年10月我第一次来中国便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我也很高兴能这么快再次回到中国。这次的巡演将完全不同，无论是与我合作的哥德堡交响乐团还是希尔伯格的新作品，都代表着北欧音乐的灵魂。此外，我们还带来了西贝柳斯的作品。在欧洲，西贝柳斯能与勃拉姆斯相媲美。

X：今年是西贝柳斯150周年诞辰，除了这次巡演，您未来还有什么演出计划来纪念这位伟大的芬兰作曲家吗？
C：我们今年有可能会演奏一整套西贝柳斯作品。

X：您是怎么看待西贝柳斯这位作曲家？
C：这个问题很有趣。就像你说的，我是一位美国人，但我在巴黎、德国以及蒙特利尔生活。在美国，西贝柳斯非常受欢迎，但在德国与法国却不尽然。自从我与哥德堡交响乐团合作后，我开始以不一样的角度看待西贝柳斯。现在在我看来，西贝柳斯有更多深层的东西，与演奏勃拉姆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X：在澳门的音乐会是您和陈锐的第一次合作，您怎样评价这位小提琴家呢？
C：那是我们第一次合作，但同为SONY旗下的音乐家，我们认识彼此已经很久了。我很享受与陈锐的合作，他很有天赋，对作品有着执着的好奇心，同时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我们都是成长在西方世界的亚洲人，所以对我们来说，这次中国巡演有着复杂的意义，但我相信会非常有趣。

X：您提到您是SONY旗下的音乐家，您认为现场音乐与唱片的区别是什么呢？
C：二者之间的确差异很大。音乐现场的精髓在于分享。现场至少需要三个角色：作曲家、演奏家与听众，缺了其中任何一个都不能称之为现场音乐。但若是听唱片，你只需要自己一个人，打开机器，倾听，不需要交流。沟通与否，是二者之间最大的区别。现场是一个社会活动，作为一个演奏者，我们当然可以感受到听众与作曲家的存在。

X：关于这次巡演，您有什么希望对中国观众说的吗？
C：很高兴能再次回到中国。去年10月在中国我留下了很美好的回忆，无论是中国的历史文化还是在其中的人，所以我非常期待这次的巡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