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暴君查尔斯·明格斯


对查尔斯·明格斯(Charles Mingus),评论界褒贬不一,这可能部分缘于他的叛逆和暴躁。

他是一位令人肃然起敬的贝司手,也是一位引入注目的作曲家。他的杰作大都是与一些出色的即兴演奏家一起完成的,诸如小号手Thad Jones、鼓手Dannie Richmond、中音萨克斯Jackie Mclean、木管乐器演奏家Eric Dolphy等。

明格斯一生获得不少音乐奖项,包括国家艺术基金、古根海姆基金等等。古根海姆基金的Steve Schlesinger对其评价是:“我们期待某一天能不局限于爵士乐的范围,承认Charlie Mingus是最重要的美国作曲家之一”;纽约人杂志对他的的评价更高:“具有十足原创性的旋律、节奏和音乐结构,他的作品堪与二十世纪西方音乐史的任何一部作品一较高下。”

1977年末,明格斯被诊断出患有ALS(肌萎缩侧索硬化,即“渐冻人”),此后他只能坐在轮椅上,依靠录音机创作。即便此时,明格斯的音乐依然站在美国音乐的前沿。

以下文字选摘自《然而,很美》,让我们通过杰夫·戴尔的文字,来认识一个真实丰满的明格斯。

贝司手明格斯
有人弹贝司像雕刻家,在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上雕出音符;明格斯弹贝司像摔跤,逼近对方,抱住不放,抓住脖子,像扯肠子那样拉扯琴弦。他的手指如钳子般有力。有人宣称看见他拇指和食指间夹着一块砖头,在他捏过的地方留下了两个小窝。然而他有时也会无比温柔地触碰琴弦,宛如一只蜜蜂落上粉红的花瓣,而那朵花生长在非洲某个无人去过的地方。当他对贝司弯下身去,它发出的声音就像教堂里成千上万的会众在哼唱。

明格斯手法。

作曲家明格斯
他的音乐着力要消除所有的差异:创作与即兴,粗犷与精密,狂暴与温柔,好斗与抒情。即使提前排练好,也必须有自发的激情。

“他不想让任何东西被写下来,因为那会让一切过于固定。相反,他会在钢琴上把各部分弹给我们听,哼出旋律,解释作品的框架以及它们要用的音阶,这样过几遍——唱啊,哼啊,在放在手边的不管什么上拍啊——然后就留给我们自己发挥了。只不过我们必须发挥得如他所愿。”

暴君明格斯
在台上他会吼出各种指令,驳斥节奏乐器,曲子演到一半时高喊“等等,等等”,因为他不满意,向观众解释说杰克·拜厄德他妈的不会弹琴,当场就把他炒了,然后重新开始,但过了半小时,他又让钢琴师归队。

他的贝司押送着每个人行进,仿佛一柄抵在囚犯背上的刺刀。除此之外,你还会听到不绝于耳的命令,并始终感到一种肉体攻击的威胁。

他强行让自己在每种乐器上都能被听到。迈尔斯和柯川寻找声音可以跟自己互补的乐手;明格斯则寻找可以在不同乐器上体现他自己风格的乐手。他总是对鼓手不满,当众把他的打击乐手臭骂一顿之后,他遇见一个二十岁,才打了一年鼓名叫丹尼·里奇蒙德的小子。明格斯强迫他完全按自己的想法打,按自己的样子塑造他。——别玩那些破料花腔,这是我的独奏,伙计。

“跟他一起演出,有时你会非常害怕,但也有时你会玩得比跟任何其他人在一起都过瘾,感觉不像乐队,更像一群横冲直撞的野兽,明格期的怒吼变成了振奋人心的口号。”

明格斯式幸福
没什么能胜过那种震撼,那种激流奔涌。全速行进的乐队就像几只飞驰的猎豹正在被一头大象追击,而大象似乎总是差一点就要把它们踩在脚下。

明格斯在自己的音乐里塞满了生活,塞满了城市噪音,以至于30年后的将来,当你听着《直立猿人》或《唤猪布鲁斯》或其他随便哪首排山倒海的狂野之作,会分不清那些哀号和尖叫到底是唱片上的萨克斯,还是经过窗外的巡逻车红白闪烁的警笛在嘶鸣。

靠聆听那些音乐,便是参与其中,加入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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