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玄奘之执着,度今人之缺失
作曲家赵麟采访

继2013年首演后,青年作曲家赵麟为大提琴、笙与管弦乐队创作的《度》将再次于星海音乐厅上演。9月13日,作为广州交响乐团2014/15音乐季的开幕式曲目之一,由杰出华人大提琴家秦立巍、笙演奏家郑德惠合作为观众带来这部东西方文化的跨越之作。

(以下文章选自南方都市报)

三年前的一次聚会上,余隆谈到,是否有可能为大提琴和笙创作一个双弦曲子?同席的马友友与吴彤均十分赞同。后来赵麟就真的写出来了,他是当今活跃于影视音乐创作和音乐会作品创作的跨界作曲家。11月6日晚,大提琴家马友友、笙演奏家吴彤和指挥家余隆齐聚广州,与广州交响乐团共同演奏了《度》。早在2004年,赵麟便为马友友的“丝绸之路乐团”创作过作品。受到邀约后,赵麟希望乐团能贴近“丝绸之路”的主题,花了一年时间仔细阅读《大唐西域记》后,创作了《度》。11月3日,《度》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世界首演,3天后便来到广州。

在《度》演奏之前,作曲家赵麟接受了南都记者的专访。



被玄奘法师的执着打动

南都:当初马友友、吴彤委约你做这部作品,就是希望能以玄奘法师的故事作为主题吗?

赵麟:没有,这是个开放式的命题,随便怎么写。虽然之前也有合作,但写大型协奏曲还真是第一次。因为我们三个认识,就是因为“丝绸之路乐团”,所以我决定用“丝绸之路”作为主题。

我不喜欢仅仅写一些风情式的描写。在这条路上,有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最打动我的就是玄奘法师,尤其是他那种执着追求的信念,我觉得音乐就应该追寻这种精神层面的东西。在《大唐西域记》里有句话:每当他遇到困难,他就告诉自己,宁愿往西而死,不要往东而回,他希望做到的事是取得真经,回来度化百姓,让大家得到真正的佛法。

南都:这个“度”是不是也正是你将这首曲子命名的原因?

赵麟:这是普度的“度”。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层面是“从此岸到彼岸”的过程,即“渡”;再有就是在英文中“度”发音是“DU O”,刚好是二重奏的意思,很凑巧。

也正因为这个“度”,大提琴和笙有了自己各自的功能:大提琴扮演的是一个人的“人性”一面,有很多内心独白,如歌如泣很打动人心;而笙,过去是一种庙堂音乐,多数在古人祭奠时响起,所以它更多代表的是人的“神性”。

“人性”和“神性”是人的两面性。一个人的“人性”和“神性”在不同时期、不同状况里始终在相互影响。“人性”和“神性”之间有一种平衡,这个就是“度”,尺度的度。他们时而在一起,时而分开,时而又在对话。有人说我说得太深,但是你听起来不会觉得太深。

影射现代人信仰的缺失

南都:《度》共有三个乐章,这三个乐章分别有什么涵义?

赵麟:第一个乐章叫“相”,即法相。佛教中认为,我们一般看到的东西都是虚的,都是表象,本质的东西得用心感受。第一乐章有一个情景的描写是当他走在沙漠里,他看到的都是苦难,但对他而言,这些都只是表象,他真正追求的是内在的东西。

第二个乐章是“喜”,这种喜悦不是手舞足蹈的喜悦,是内心的喜悦,是当你思考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得到一个答案时内心很高兴的状态。

第三个乐章是“悟”。《大唐西域记》中记载,玄奘曾走到一个地方,当地修行的人告诉他,在不远处山洞中曾有高僧修行,高僧修行了很长时间,以至自己的影子都映到了山洞的墙壁上。但这个影子,一般人看不到,必须是心灵很纯洁或者修为很高的人才能看到。玄奘以为自己能看到,但结果第一天去看,他什么都看不到。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断调整自己,到第七天他终于看到了。这个“悟”展现的就是心态的变化,它慢慢趋于一种平静。这三个乐章不是独立的,而是连贯的。

南都:这么说来,《度》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谈的还是信仰的问题。

赵麟:我这个最大的主题是人对自己信念的执着,以及在追求自己执着信念的过程中遇到的苦难、喜悦等等。毕竟跳开宗教,再往上走,是有关人信念的问题。我做这个曲子,某种程度上,也是在影射现代人信仰的缺失和对自己承诺的不负责任,你对自己都不真诚了,你怎么会对别人真诚呢?在这个角度上来说,玄奘法师可以算得上是一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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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麟:作曲家,1973年生于西安,著名作曲家赵季平之子。1996年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2001年开始影视音乐创作工 作,曾与李少红、陈凯歌、冯小刚、许鞍华、张艺谋、胡玫等导演合作,为《人间四月天》《和你在一起》《一声叹息》《玉观音》《三枪拍案惊奇》等40余部影 视剧制作音乐。其中为《电影年代》所作音乐荣获第24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音乐奖,当年31岁的他,成为该奖年龄最小的获得者,记录迄今无人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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