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尔格·德慕斯与他演奏的舒曼钢琴作品全集录音
本文刊于2013年三月号《音乐爱好者》杂志,作者:陈学元(上海音乐学院)
     
约尔格·德慕斯(Jörg Demus)是谁?可能大多数音乐爱好者,甚至是从事音乐的专业人士不一定知晓多少,但是如果提及古尔达(Friedrich Gulda)和巴杜拉-斯柯达(Paul Badura-Skoda),他们俩的名字想毕是耳熟能详的奥地利杰出钢琴家的代名词。殊不知他们三位并称“维也纳钢琴三杰”。如果说,古尔达的天生任性潇洒,特立独行,行径古怪的个性,让人记忆犹新,斯柯达经常穿梭于国内的音乐院校讲学和音乐厅演出,让人啧啧称赞是德高望重的大师,那么,德慕斯在国内出现的频率远不及他们俩——虽然他出版了大量唱片,可惜因其所签的厂牌并不是国内乐迷们所熟悉的大厂牌,加上市场售价相对较贵,致使国内普通乐迷对其人并不十分熟悉。
  
幸闻去年国内的厦门标旗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引进发行了由德慕斯演奏的舒曼钢琴作品全集的录音,笔者这才对他慢慢关注起来。或许说,这套录音是对2010年舒曼诞辰200周年之后给国内音乐爱好者或是专业从事钢琴音乐的人士一份薄礼吧。
  
当下,在国内网络铺天盖地的下载气氛中,有出版公司鼓足如此大胆的勇气引进发行这套录音,或许并不是被大多数人看好。当然,经典的还是经典,诸如巴赫的《平均律键盘曲集》有多种演奏录音版本相继在国内市场浮出水面,贝多芬《32首钢琴奏鸣曲》被大多数人士宠爱难释,两位浪漫派钢琴大师肖邦和李斯特的作品全集录音也接踵问世,而这一套舒曼的重量型录音崭露头角,也理所应当是不无裨益的。
  
舒曼作品是充满浪漫主义诗意的。除此之外,他的作品色彩多样,和声优美,曲式多变,气韵雅致,而他的钢琴作品的创作、甚至是艺术歌曲,都与他的文学修养是分不开的,有时候更是直接来源于诗歌的启迪。他发展了钢琴体裁中的“钢琴套曲”形式——它体现了作曲家内心的自由创新的精神、不受拘束的性格,并为他展现独特的诗意世界的创作提供了自由的平台。比如《蝴蝶Op.2》《狂欢节Op.9》《童年情景Op.15》《克莱斯勒偶记Op.16》等等,这些都是他的代表作,处处洋溢着诗性的画卷,意境深远、耐人寻味,不免让人想到了德国著名的抒情诗人彼德•赫尔德林的“人,诗意地栖居”这句。作曲家一生形如流星,却恒久地照亮了我们的心灵。
  
他的钢琴作品录音,笔者倒是收藏了三套,一套是4张装的肯普夫(Wilhelm Kempff),一套则是7张装的阿劳(Claudio Arrau),还有一套也是7张装的阿什肯纳吉(Vladimir Ashkenazy)。如果说肯普夫键下的音符具有丰满的质感和纯净的音色,阿劳追求的是管弦乐般的宏大宽广,阿什肯纳吉驾驭起来总是那么工工整整,那么德慕斯的触键则更为考究、典雅、精致。
  
钢琴家约尔格·德穆斯1928年12月出生于奥地利东北部城市圣波尔顿(下奥地利州的省会),父亲是著名的艺术史学家奥托·德穆斯(Otto Demus);母亲则是一位小提琴手。小德穆斯6岁开始学习钢琴,11岁进入维也纳音乐学院学习钢琴与指挥双专业,并于1945年毕业。
  
在学校除了日常学习功课外,他与科希鲍莫尔(Walter Kerschbaumer)学习钢琴,与瓦尔特(Karl Walter)学习管风琴,与斯瓦诺斯基(Hans Swarowsky)及克里普斯(Joseph Krips)学习指挥,并和马克斯(Joseph Marx)学习作曲。高中毕业后,他又转去巴黎,在1951至1953年与钢琴大师奈特(Yves Nat)学习了3年,之后又得到了包括吉泽金(Walter Gieseking)、肯普夫(Wilhelm Kempff)、菲舍尔(Edwin Fischer)以及米开朗杰利-(Arturo Benedetti-Michelangeli)等大师们的悉心指导。
  
在他14岁还是一位音乐学院的学生时,他就在著名的维也纳乐友协会(Gesellschaft der Musikfreunde)布拉姆斯音乐厅(Brahms-Saal)作首次登台演出。1950年,德穆斯在成年后分别在苏黎世与伦敦举行了首演,翌年远赴南美洲进行巡回演出,举行了三十多场音乐会。1956年,他在意大利博尔扎诺举办的“布索尼”国际钢琴比赛中一举夺魁。他在美国首演之后,便在全球重要的音乐演出中心留下了音乐的足迹,常在澳洲和亚洲等地作巡回演出。多年来,他还时常在国际音乐节上作为嘉宾,多次与卡拉扬、克里普斯、泽基(Carlo Zecchi)、克鲁滕斯(André Cluytens),萨瓦里希(Wolfgang Sawallisch)以及小泽征尔等多位指挥家合作演出。
  
德穆斯不仅是位杰出的钢琴演奏家,还在声乐钢琴伴奏与室内乐钢琴演奏领域也有瞩目的成就。长期担当施瓦兹阔普夫(Elisabeth Schwarzkopf)、费舍尔-迪斯考(Dietrich Fischer-Dieskau)和阿美玲(Elly Ameling)等多位歌唱家的钢琴伴奏的他,同时还与捷克小提琴家苏克(Josef Suk)以及意大利大提琴家亚尼格罗(Ant0nio Janigro)合作(三重奏),与巴杜拉-斯科达演出双钢琴与四手联弹作品。在贝多芬的诞生地波恩为纪念作曲家诞辰200年的音乐节上,他在贝多芬使用过的“布劳德乌德”(Broadwood)”和“康德拉伯爵”钢琴上演奏贝多芬钢琴奏鸣曲。
  
他还是一位作家,著有《诠释的冒险》(Abenteur der Interpretation, 1967),以及和巴杜拉-斯柯达合著的《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1970)。他录制过众多唱片,并常常获得国际大奖。在超过350张(套)不同曲目的录音和视频里,录音就囊括了多位著名作曲家的代表作品录音,其中包括巴赫的《平均律键盘曲集》、贝多芬、莫扎特、德彪西的作品。同时他自己还创作一些室内乐作品。

这套引进版的舒曼钢琴作品全集录音是钢琴家于1968年至1970年在维也纳的奥地利广播公司(ORF)音乐厅录制,使用的是贝森朵夫“帝王”钢琴,由德国Membran唱片公司授权,当时是广播录音。不过,笔者听惯斯坦威钢琴的录音,再听贝森朵夫的音色,加上录音年代稍稍久远,声音偏干难免有些不适应。
  
关于这套录音的一些历史,笔者的一位和大师关系不错的朋友说道:“这套录音刚开始最先是由日本的King Records公司以LP规格发行,但只有五年的出版权,之后大师的一个朋友与他一起把版权转到了Platz Records公司,但是这次是以CD规格发行。不过这个公司后来关闭了古典音乐部门,版权又转回到了大师手上。不过很快,母带又被意大利的Nova Era公司买去,之后该公司就并入到Membran公司里。”
  
当然,无论这些录音质量如何,这是一套相当难得的舒曼所有钢琴(独奏)作品全集录音,就像钢琴大师自己所说的那样:“连边边角角的小曲目我都一个不落了”,大家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幸运的是今年4月12日,他将参加国家大剧院的独奏演出,如果有兴趣的朋友,不妨前去一睹他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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